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悄悄突围的二本生们

钛度号
有迷茫、困惑、挣扎,但更早意识觉醒。

文 | 壹度Pro

“二本学生,还没毕业,月入过万”,这些要素全部叠加在一起,是不是有些令人吃惊。

毕竟,很多名校生毕业后第一份正式工作,可能都无法“月入过万”,而一部分二本在校生已经将此变为了现实。

曾经,大学教师黄灯的《我的二本学生》一书,让二本学生这个庞大的群体被关注。尽管现如今一本、二本的边界正在被模糊,但在很多人心中,二本的概念并没有消失,一直处于学历鄙视链的底端。

在黄灯关于二本学生的分享中,这个群体被夹在名校生和大专中职的中间地带,在高校扩招背景下,自我身份认同感越来越弱,尤其是90后的二本生们,“少了一份张扬和放肆,多了一份规训过后的沉默和乖巧”。

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,二本学生往往与困惑、迷茫、挣扎这些词相关联,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越来越强,在社会立足的难度也在增大。

以2024年为例,中国高校毕业生规模约1179万人,也被称为“史上最难就业季”。即便是985、211的毕业生,出来找工作也不甚如意,更别提二本毕业生的处境了。

但是,一部分二本生,已经开始悄悄突围。壹度Pro和几位在悄悄突围的二本生聊了聊他们的故事。他们有人做游戏博主早已月入数万,也有人做主持、摸索自媒体正在月入过万的路上。他们也有迷茫和苦闷,不过,他们还是率先迈出了第一步。

01 二本生突围,有人在校年入40万

这个暑假,即将步入大四的长青,在大学周边自己租住的房子兼工作室里,冥思苦想着游戏视频选题。

这已经是长青做游戏博主的第五年。2019年高考一结束,当很多高考生还沉浸在逃出“囚笼”的自由氛围中时,爱打游戏的长青就将颇感兴趣、构思良久的游戏视频剪辑事业提上了日程。

从小在北京长大,自知成绩够不着名校,长青早早就放弃了“做学术”的打算,也没有为去职场“升级打怪”做准备,而是专心走自己的“野路子”。

“摸索了大概半年,我就做出了第一个超百万播放量的爆款视频,算是入门了”,长青告诉壹度Pro。

在视频数据上有点起色后,为了抓住势能做出成绩,长青甚至在大一结束后休学两年,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,全职摸索做游戏视频。

“过去五年,做了三次转型”,长青提到,市场风向在变、用户喜好在变,当以前的视频增长方向遇到瓶颈时,就不得转型求增长。

不懈努力下,长青的B站粉丝数量如今已经超过了60万,平均月收入达到了3万元多,去年年收入更是超过了40万元。

有人戏称,“中年转型三件套”是“外卖、快递、网约车”,大学生中间也流传着类似的创业三件套“摆摊、开店、自媒体”,和兼职三件套“家教、当店员、发传单”。长青选择做游戏博主,本质也是All in自媒体,是路径之一。

社交平台上,很多年入数十万、逆风翻盘的二本生分享自己的路径,有人做了小红书博主、有人做跨境电商开了网店,有人在线下开奶茶店、手作店,还有人找到了创业项目,围绕“三件套”居多,但也不乏新奇的野路子。

如果说一部分二本生已经实现了阶段性的突围成功,那么,更多的人还处于爬坡期。但是,和长青类似,悄悄突围的二本生,往往很早就开始了意识觉醒,要么主动寻找商机,要么将兴趣变现,总之都在伸出触角、全面尝试。

大一刚结束的小鱼,靠着播音主持相关的兼职工作,今年5月一个月就赚了六千多,4至6月三个月收入就突破了1.5万,其中三场主持活动赚了两千多。

作为播音主持相关的艺术生,来自福建泉州的小鱼,去年在北京电影学院、浙江传媒学院的校考中都表现不错,但最终高考录取结果却不尽如人意,只去了一家民办二本院校。

录取结果出来后,小鱼常会想,“如果能去名校,未来是不是会好很多”“复读一年会不会结果更好”。但进入大学后,小鱼也只能接受现实向前看,尽可能为未来铺路。

去年在校期间,小鱼参加了很多社团活动和校内比赛,用奖项和活动来丰富自己的简历,也因此,小鱼今年才能在3个月内找到兼职机会,发挥播音主持的特长,小赚第一桶金。接下来,小鱼也还计划着和喜欢钩针的妈妈,开家小店。

试水自媒体的小鱼和李月歆/小红书截图

来自湖北一个小县城的李月歆,在过去的大学两年里,暑假回家乡县城做家教,日常在校课余时间就研究自媒体。

为了做好自媒体,李月歆甚至还专门掏钱报课专门学做自媒体,先是在大一下学期花299元学习做公众号,又在大二上学期花399元学习做小红书。尽管还没实现“月入过万”,但是李月歆靠着做自媒体,通过流量收益、接商单,也早已赚回了培训班学费。

或许地域不同、成长背景不同、院校不同、寻求“成功”的路径不同,但相同的是,这些人都早早拥有了一颗想要突围、逆风翻盘的心。

02 突围背后,“褪黑素从1颗到2颗”

只是,暗区突围、逆风翻盘,如同攀登险峰、风暴中航行,并没有那么容易,必须能够“忍常人之不能忍、受常人之不能受”,才能穿越风浪。

“我几乎每天都是后半夜入睡,常常失眠到天亮”,长青看似收入不菲,但已经长期失眠,床头长期放着褪黑素,失眠的大学室友一颗就能够呼呼大睡时,长青早已开始需要两颗才能入睡。

做游戏博主多年,长青的经验是,这个领域最核心的就是爆款视频持续产出的能力。只有产出爆款视频,才会有粉丝量、有商单、能赚钱,并坚持这个事业,才能形成正循环。

爆款视频成为了长青焦虑的根源,为了产出爆款视频,长青几乎每天都在焦虑视频选题方向、剪辑思路。有时看似坐着发呆,但其实脑子一直在思考,以至于朋友说话都浑然不知。

以前还住校内的时候,长青为了能在寝室给视频配音,直接掏钱请其他室友出去唱歌,把空间给自己腾出来。

毋庸质疑,一个内容创作者所能遇到的焦虑、挣扎、痛苦与困境,长青都没能躲过。这种痛苦和困境,常常出现在成熟的职场人身上,以至于有时会让人忘记,他本应更令人知晓的身份,是一个在校大学生。

当然,长青某种程度上是放弃了学校里潜在的机会的,对于学校的事情,他坚持着“及格就好”的原则,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。

二本生们想要逆风翻盘,总是得做选择、得坚持一些事情、得牺牲一些东西,有时是学业和事业的平衡,有时是在自由散漫环境中的自律和自驱,有时是提纯真正的热爱。

还在突围路上的李月歆,就没有长青“豁得出去”,面对事业和学业的平衡,常常难以抉择。

在小县城长大,考入民办二本,每年交大几万的学费,李月歆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,但也想做好自己的自媒体事业,毕竟自媒体也是交了学费报了课认真学习的,“我告诉同学要花钱报课,很多人都不理解,还怀疑我被骗了,但我还是想学做自媒体”。

但是,今年上半年,李月歆面临着对英专生很重要的英语专四考试,如何平衡学业和自媒体事业,着实困扰了她一段时间。最终,李月歆还是决定先全心复习,备考结束后再继续自媒体事业。

就读艺术类专业的小鱼,同样如此。要在爱玩闹、爱自由的氛围中,让向上的心不被泯灭,不在温吞的环境中成为锅里的青蛙,要有很强的自驱力。

当身边一些同学沉迷于泡吧喝酒蹦迪以求放松时,小鱼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健身跳舞泡图书馆上,想要花更多时间和精力为未来铺路。

03 二本生找出路,更难更艰辛

总归来说,在校就实现月入过万的二本生,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,但只能说是实现了阶段性的成功,对于未来未知的担忧也不会少。

长青目前月收入能够稳定在1万以上,已经远超出了很多上班族,毕业之后延续这个方向依然能生存。

但长青也明白,做游戏博主这条路并不稳定,未来如果收入降级,可能就需要考虑找工作上班,他自嘲,“上班的痛苦,反而可能比现在还要小一些”。

长青坚信,游戏博主的履历,可以让自己在同类型的工作室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,不过,最好的选择,还是能够继续目前这份事业。

还在突围路上的二本生,面临的困境更难,也更大。

长青一位同学观察,同校的二本生们,大部分人状态都是得过且过、没什么自驱力,还会因为学校平台感到自卑,导致抓住机会的执行力也不够强。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想要通过努力博一个出路。

这些二本生们也深知,即便是名校生,如今为了找工作都不得不卷实习。不仅卷质量,尽可能去大公司、大平台,更是卷数量,为有足够多的实习经历从大一就开始实习。

二本生的学校平台不够强,为有好的出路,更必须卷实习,以至于很多实习工作都是没有薪资也好多人抢着去做。

他还提到,二本毕业的学长学姐们,一毕业可能只能进入小公司,在头两年里工作很难稳定,不得不频繁跳槽。和很多名校生一毕业就能进大厂不同,二本生可能只有在频繁跳槽中对某个行业积累了足够充分的经验,才有进入大平台的机会。

小鱼也无法完全摆脱大学生固有的选择问题:“工作、考公、考研还是留学”。

小鱼明白,虽然目前兼职收入不错,但未来要想找到理想的工作,要么卷实习、要么考研卷学历。如今还只是兼职,但明年大二结束,或许就需要找公司去实习,通过平台资源提升个人能力。

做主持的小鱼/受访者供图

除了播音主持这个特长,小鱼还曾学过六年的古筝和中华武术,书法也学过四年,而且非常喜欢线香,未来还想创立自己的线香品牌。小鱼也曾想过,未来通过考研或者留学,提升学历。这些事情,都需要一步一步去落地。

无法抉择,有时也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,至少小鱼现在还不想为自己设限。

张雪峰曾说过,考上二本院校是不够努力吗?并不是,有的人是因为学习态度,有的人是因为学习方法,有的人是不擅长做题,不能一概而论。

二本院校的学生或许在“学历”这个硬通货上无法改变,但却在软实力上有自己特定的发挥空间。很多二本生都是偏科生,亦有自己特长的一方面。

“觉醒”的二本生们,想要逆风翻盘,往往和特长、兴趣相结合,早早就开始摸索,经验丰富后,反而可能会有更好的出路。

(应受访者要求,文中受访者皆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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